19-《霸王与娇花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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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令蓁这脚,稍稍挪动几步已无大碍。霍留行一手揽过她右肩,一手扶着她左胳膊,把她一小步一小步往池边带。

    她腾出一只手,指着前头道:“郎君,我想要那朵芙蕖,你能给我摘吗?”

    霍留行这手,握过刀,提过枪,杀过人,还真不曾折过花。

    他轻咳一声:“真要?”

    沈令蓁听出他的不自在,低低“啊”了一声:“那不要也行……”

    他叹口气:“等着。”

    霍留行放开她,到池边蹲下,伸出手,又收回,再伸出手,比划丈量了一下,似是实在无从折起,最后才在沈令蓁的催促下皱了皱眉,狠狠一掐,将这池中第一枝盛开的芙蕖连着一截根茎一起交到了她手中。

    他说:“我还道你是惜花的人。”

    沈令蓁点点头:“可这宅子空置着,今日我不摘它,今后定也无人来赏它,最后它也不过独自凋落罢了。有句话叫,‘花开堪折直须折,莫待无花空折枝’嘛。”

    霍留行不置可否。

    沈令蓁看过了花,又问:“郎君,你什么时候舞剑给我瞧?”

    霍留行将她扶回轮椅上,把手朝后一伸,空青立刻递上他的佩剑。

    沈令蓁看了眼那把镶了十八颗菩提子的剑,怪道:“我一直好奇,为何郎君要在剑上镶嵌佛珠?”

    大齐崇佛的人不少,霍留行时常研读经书倒不奇怪,但佛法讲究慈悲为怀,这剑本是见血的凶煞之物,如此岂不自相矛盾?

    霍留行淡淡一笑:“铸剑之人道我一身戾煞之气,该拿佛祖压一压我。”

    “那郎君读经书难道并非是因信佛,而只是为了修身养佛性?”

    他点点头,笑着盯住她一双懵懂的眼睛,压低声道:“毕竟杀多了人。”

    仲夏的天,沈令蓁蓦地不寒而栗起来,结巴道:“郎君杀……杀人也是保家卫国,可以理解的……”

    霍留行笑了笑:“那倘使我不为保家卫国杀人呢?”问罢,忽然看了眼守在一旁的京墨,又轻飘飘瞥了瞥墙根的方向,跟沈令蓁说,“闭眼。”

    他这指令下得突兀,沈令蓁一时没反应过来,直愣愣看着他手掌一翻,拔剑出鞘,随即将剑反手一掷。

    剑光凛然,听得“嗤”一声入肉响动,墙头“咚”地摔落了一个小厮打扮的人。

    那剑牢牢穿透他的胳膊,将他死死钉在了地上。

    霍留行在他震天的惨叫声中负手上前,弯下腰笑着问:“我们那位不死心的殿下给了你什么好处?”

    那小厮咬着牙抽搐,嘴里模模糊糊溢出几个字:“郎……郎君,小人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说无妨,我也不太关心,主仆一场,送你一程。”霍留行笑了笑,蹲下去温柔地掐住他的后颈,轻轻巧巧一折。

    “咔”一声,那抽搐着的小厮头一歪,彻底没了生气。

    沈令蓁全程忘了闭眼,直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,后背淋淋漓漓下了层冷汗。

    那铸剑之人说的对,霍留行根本不像她初见时以为的那样温润如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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