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结-《陛下,大事不好了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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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容易等来了吕先生,他说,凭阑这半年来积郁成疾,心间一直淤了口血,如今吐出来了是好事,这叫排毒,只消睡一会,喝点静气凝神的汤药就没事了。
柳瓷听了就更冤枉了,她分明是好心办了好事,也就主子“不识好歹”。同样是女孩家,咋就差别这么大?
满脸郁卒的人出凭栏居去找自家师兄泄愤了,眼见着一大串太医匆匆奔来也没阻止,呵呵,让他们也去吃吃主子的火气吧。
没错,江凭阑这一晕,自己没好歹,却吓得宫里头一溜太医屁滚尿流。她醒来的时候,透过朦朦胧胧的纱帘看见一串密密麻麻的人头,至于为什么是人头,因为他们全都跪着。
其实这些人也没做错什么,就是刚巧撞上了气得不轻的陛下,被迁怒了一通,所以只得请罪似的跪在这里守到江凭阑醒来为止。
她皱皱眉,想起方才的事,心道自己又牵连这群可怜的老头子了。一转头也没看见微生玦人,只得自己吩咐,“先生们都起来吧。”
一群就差将头埋进地里去的老头子一听这声音那是又惊又喜,赶忙要来请脉,却听她淡淡道:“用不着这么多人,差何先生和吕先生来就是了。”
几人如释重负,应声行礼退下,去外头请两位先生了。
这两位先生可跟他们不一样,那是太医院里最精贵的人,陛下就是再要迁怒,也迁怒不到他们头上去。
不过,说来古怪,同是陛下跟前的“红人”,这二人的关系却不友好。吕大人倒是对何先生恭敬得很,可何先生总对他没什么好气。众人都觉得奇怪,吕大人虽年轻,却毕竟是太医院的院判,是整座太医院最上头的人,这位何先生看起来出身民间,也没什么气派,怎能有这么大的架子呢?
这个事,吕仲永知道原因。当初陛下请来这位民间医仙的时候,他和江凭阑都愣了愣,思忖着何老怎得来了南回,却听陛下说,这不是甫京的何老,是杏城的何老。
眼见着这张与何温灼一模一样的脸,两人都晕了头,问了半晌才明白,当年何家那一代嫡子是一胞双生胎。何家的官职由嫡长子承袭,可产婆不小心没记住顺序,也就分不清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了,只好将两人都当嫡长子养,准备等孩子长大了较出个高下来。
这一较却没能较出,两人自幼学医,都极有天赋,竟是谁也不差谁一截。无奈之下只得在两位孩子成年行冠礼的那日抓了个签条。
听到这里也便猜到了结局,何温灼成了嫡长子,而这位直道天意弄人的次子何凉沉一朝出走,自此四海为家。
江凭阑知道这事后暗自唏嘘了不少日。一个温,一个凉,一个灼,一个沉,倒真真是生来就注定水火不容的两人。从何凉沉不甘为次一走了之这事瞧得出来,此人原本也是个烈性子,可如今看来,他看人时总低着眉眼,似乎不大习惯替皇室问诊,每每进到凭栏居都要沁出满手的汗来,也不知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,将那份傲骨都磨折了。
不过,论起医术来,他是丝毫不差何温灼的,甚至由于这数几十年游历民间,还比身在京城的何温灼要强一些。
这位老先生对宫里头的人都毕恭毕敬,甚至有些怯怯,却唯独不给吕仲永好脸色看。毕竟他是何温灼的学徒,而何凉沉对自己的这位亲哥哥,似乎是多年未曾释怀。
两人得了江凭阑传唤都往凭栏居去,吕仲永替何凉沉移开门,伸手比个“请”的手势,何凉沉知道这深宫有深宫的规矩,忍着气没吭声,
江凭阑从床上坐起来,透过纱帘望了望立在远处的两人,沉默良久后道:“今日请二位先生来,是想问问,我这腿……”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膝盖骨,顿了顿道,“还能上战场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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